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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心理医生|午夜慢车原型霍大同:精神分析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

时间:2024-08-14 14:05     作者:心理咨询   阅读

趁着电影《午夜列车》即将上映,我们敲开了心理分析学家霍大同工作室的大门。

↑ 霍大同

该片由佟大为、郑秀文主演,在乐山等地嘉阳列车拍摄,讲述一位心理分析师为拯救未婚妻而踏上奇妙的解梦之旅的故事。

电影里的心理分析师就是以霍大同为原型塑造的。“里面有我的影子,作品挺黑色幽默的,我觉得他(戴思杰导演)也是用黑色幽默的方式来表达对我的情感。”霍大同说。

1994年,霍大同把精神分析学带回家乡成都,延续了这一理论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不仅率先在中国开展精神分析学的临床实践工作,还促成了四川大学设立中国第一个精神分析硕士点。

(一)

精神分析可以治疗强迫症和焦虑症等神经症

它还可以带来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红星新闻:我们听戴思杰导演说,《午夜列车》里的心理分析师是以您为原型的?

霍大同:我和戴思杰都是1977级四川大学历史系的学生,他睡在我上铺。我们都是学文学的青年,大学时对弗洛伊德很感兴趣。后来他去法国学电影,我在法国学精神分析,我们经常在一起,彼此很了解。这部电影改编自戴思杰的法文小说《释梦者》,该小说获得了2003年法国文学费米娜奖。(这部电影)里面有我的影子,有些内容跟我身上发生的故事很相似。同时小说还挺有黑色幽默的,我觉得他也是在用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来表达对我的情感。

↑ 霍大同

红星新闻:公众对精神分析比较陌生,精神分析能解决什么问题?

霍大同:19世纪末20世纪初,奥地利精神病学家弗洛伊德创立了精神分析学,用于治疗神经症。至今,精神分析学仍然是心理学解决心理问题的重要方法之一。

目前我们把精神疾病分为三类:精神病、神经症、精神问题。精神病是最严重的,比如精神分裂症,目前为止精神分析还不能系统地解决。但是强迫症、焦虑症等神经症,以及一般的精神问题,都可以通过精神分析治愈。另外,如果你有精神上的痛苦,有难以打开的结,也可以做精神分析。中国人讲究内心的平和与宁静,这正是精神分析能带来的。当你觉得自己顿悟了,不再被它困扰时,就说明分析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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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报:那么心理分析师的作用是什么?

霍大同:精神分析师的工作有四个方面:倾听、标点、提问、解释。倾听分析师内心最私密、最羞耻的想法;标点,把潜意识当成一篇没有标点的文章。分析师讲完之后,自己听不懂,或者误解了,就需要分析师给潜意识打上标点,理解背后的意义。另外,通过一些有针对性的问题,让分析师继续深入讲一个话题,以便获得更深入的理解。如果前三种方法不管用,分析师就会进行一些间接的解释,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分析师了解自己的潜意识。

(二)

药物只能治疗精神疾病的症状

心理分析可以找到疾病的根本原因

红星新闻:心理分析式的解梦和周公解梦有什么区别?

霍大同:梦境是弗洛伊德理解潜意识的主要形式之一。通常,在与分析师初次交谈时,分析师会要求他们谈论从头脑中冒出的一切,尤其是梦境。了解梦境是了解潜意识的重要方式。人们经常提到的周公解梦更像是一种投影,将梦境中的事物定格在一定的解释中。但精神分析可以让分析师了解自己的梦境。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梦境的象征意义也不同,强调了每个主体的独特性。

↑ 霍大同

红星新闻:精神世界确实存在很多未知的东西,比如能不能像《盗梦空间》里那样,进入别人的梦境,窃取秘密?

霍大同:电影当然增加了很多想象力。精神分析是引导被分析者认识自己的潜意识,精神分析师不是控制一个人的潜意识,而是引导他将自己的欲望说出来。现在精神分析诊所已经不再使用催眠了。弗洛伊德最早在精神分析中使用催眠,但发现效果不好,一个症状消失后,另一个症状出现,说明没有找到症状的根源。后来弗洛伊德改为坐在来访者的对面,再发展到坐在分析师的后面,这时候叙述者还处于清醒状态。创伤往往因为人接受不了而被压抑,形成潜意识。清醒状态下的讲述,是一个逐渐接受、消化创伤的过程,而这个节奏是分析师自己掌控的。

红星新闻:在医学上,曾有研究利用CT扫描发现精神病患者的病变。我们是否有一天能够通过医学手段解决精神疾病问题?精神分析师是否会因此而“失业”?

霍大同:应该说这是两个不同的探索。我们说心理意象(心理意象是精神世界的基本内容和基本单位,由图像、声音(语言)和情绪组成)是记录在神经元上的,心理意象的紊乱会导致神经元的紊乱。在医学上,我们通过研究精神病患者神经元的病理变化,探索精神障碍之间的联系。比如说治疗精神病的药物发展得非常快,效果非常好,副作用就更少。非常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服用药物之后,可以解决症状的问题,甚至保持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比如说对于躁狂症、抑郁,药物可以让他处于一个比较安静的状态,然后通过精神分析找到他精神疾病的根源,整个症状就可以完全消失。

(三)

父母与孩子关系太近或太远

可能导致精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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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新闻:看来精神疾病目前发病率比较高,我们应该更多从疾病的角度去审视这个问题还是从社会的角度去审视这个问题?

霍大同: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但根据精神分析研究,其中一个原因可能和母亲有很大关系。幼年时与母亲过近或过远,都有可能导致将来出现精神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母亲的角色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婴儿0到3岁这个阶段。女性首先应该履行“母亲”的职能,然后再做劳动者——当然,这需要我们在社会制度上做出安排,让女性能够更加从容地行使“母亲”的职能,而不是更加焦虑。

↑ 霍大同

红星新闻:现在很多国家都面临着生育率下降的问题,这就是您说的“产妇焦虑”吗?

霍大同:这个可能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题,但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女性承受的压力太大。弗洛伊德曾经观察过很多女性癔症患者,比如失明了,但是眼睛检查没问题;不能说话,但是发音器官没问题;不能动手脚,但是检查结果都没问题。这其实就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这些女性整天呆在家里,心情非常抑郁。这种病在二战以后在西方已经非常少见了,因为女性离开了家庭。当然女性离开家庭,可能遇到各方面的压力就更多了,除了原生家庭和孩子,还有职场、人际关系、是否与男性平等地位等问题。所以你看,癔症少了,但是抑郁、焦虑等可能就多了。

红星报:您在一篇论文中提到了精神问题的根源,好像和您的母亲有很大关系?

霍大同:人格和认知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孩子在与父母的互动中接受了父母的人格和认知,从而形成了自己的人格和认知。因此,人类基本的精神疾病、精神问题、精神冲突,都应该在这种人格和认知结构的传承、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去理解。

从临床角度看,精神疾病主要来源于儿童时期主观欲望与父母欲望的冲突,童年时期的问题是最根本的问题。这种父母与子女间的欲望冲突在传统中国社会中是被压抑和回避的,因为“孝”的观念,人们无法谈论自己与父母关系中的负面部分。精神分析师可以给人们提供一个自由谈论一切问题的空间,直面自己与父母间的欲望冲突,通过“说出来”的方式化解冲突,从而重建新的亲子关系。

(四)

不结婚生子违背了生物学的自然倾向

但我们现在有能力说不

红星新闻:说到压力,我们应该如何释放压力呢?

霍大同:缓解压力的方法有很多,首先工作之余,要多参加一些积极的活动,放松自己,比如运动、音乐等。另外可以多和家人、孩子互动,从工作中抽身,回归家庭,转换心情,也能达到心理状态的平衡。如果自我调节失效,建议寻求专业的心理咨询

↑ 霍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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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新闻:近年来,人们对“幸福”二字讨论颇多,人们怎样才能获得幸福?

霍大同:这当然是一个大话题,我可以从一些小的方面给出一些启发。从打工者的角度来说,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非常重要,比如要根据自己的兴趣和愿望去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不要被外界的压力所左右。

红星新闻:比如说年轻人的恐婚问题,其实现在很多人都面临着父母催婚的问题,应该如何应对呢?

霍大同:人类的生命从单细胞开始就一直传承下来,父母的意愿只是生物的趋势,不结婚不生孩子其实是违背这个自然趋势的。但这个问题你要注意,我们人类现在已经有选择的能力了,不一定要完全遵循自然规律。选择权当然是你自己的,你可以遵循这个生物规律结婚生子,也可以不遵循,选择独立的生活方式。如果你的选择和父母的意愿有冲突,你要在沟通上下功夫,坦诚地说出你的想法,耐心解释,让父母理解你。

(五)

为什么心理治疗在当今社会还没有被广泛接受?

红星新闻:说到心理治疗,好像目前社会接受度还不是很高,好像只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才需要治疗?

霍大同:其实我们国家发展心理学的历史比较短,四十年来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汶川地震之后,中国的心理咨询、心理治疗、精神分析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但相对来说还是一个新生事物,人们接受还需要时间。我希望将来人们遇到什么心理问题,都会去找心理医生,就像感冒去医院一样。

红星新闻:另一方面,现在心理咨询是不是相对比较稀缺,而且价格昂贵?

霍大同:这个可能是原因之一,希望将来心理健康治疗、看心理医生的费用能够纳入医保。

红星新闻: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导致心理学研究目前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显得有些神秘?

霍大同:确实,目前还没有统一的理论体系,我们对物质世界的研究还有很大的空间,精神世界比物质世界复杂得多。目前心理治疗最大的两个流派是精神分析和认知行为疗法。精神分析是对人的潜意识的一种唤醒。与一般的心理咨询相比,精神分析解决的问题更复杂,治疗时间也更长,少则3个月,多则3到5年。我做过最长的分析是9年,每周3次。

现在大家都在努力有一个统一的理论去整合,这也是我的目标,除了培养更多的精神分析学家,建立精神分析的中国学派,创造出适合解释中国问题的新理论和方法。

红星新闻记者 马天帅 赵宇 摄影记者 陶柯

编辑:杨宇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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