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心理医生|精神分裂症患者家庭的坚韧与爱：米里亚姆如何让家庭重回正轨

哦真的吗？他有病，他“疯”，他只是装疯而已！也许如果你不再跟着他来收拾他的烂摊子，他就能变得更好，做他自己！

图片| 《亲密》剧照

前言

米里亚姆和克雷格都是艺术家，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四个孩子。但当他们十几岁的儿子尼克被诊断出患有精神分裂症时，动荡的十年随之而来，这个家庭开始分崩离析。

米里亚姆始终不愿意妥协，也不肯向命运低头。她没有时间绝望。带着对儿子的愧疚和自责，她不断前行，四处奔走，用坚持和无私的爱让自己的生活重回正轨。让爱在家人之间流动，互相滋养。

本文节选自《我们永不分离》，带领读者走进精神疾病家庭几乎看不见的世界，真诚地面对和讲述一个孩子的死亡。

十六岁的尼克经常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托潘加的一个朋友那里度周末。我丈夫对此非常批评。他觉得那些孩子在那里会做各种坏事，但我总是装作“懂事的孩子”来安慰他，说他只是没有根据，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们为尼克制定了一条规则，每次他到达那里时，他都会用固定电话给我们打电话，并时不时地检查一下他是否还好。就像我说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他在那里使用了多种药物，这可能加剧了他当时尚未确诊的精神分裂症。但当时我想，规则既然定了，还能出什么问题呢？

那是一个周日的早晨，四点四十五分，电话响了，当时全家人都还在睡觉。

我告诉我的孩子们，如果他们遇到麻烦，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再问任何问题，我会直接去找他们。现在，一条语音消息提醒我有未接来电。

“妈妈，你能来接我吗？”尼克在电话里粗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来吧。”

出去的时候天还黑。洛杉矶是一座拥挤的大都市，但清晨的阳光下只有几盏灯，就像一个只有风景的舞台等待着一场盛大演出的开始。我的思绪飘忽不定，我开车穿过朦胧的街道，试图了解周围的环境。

现在回想那天早上，我想保留的是前一天。讽刺的是，尽管我尽力了，我还是记不起那个星期六我做了什么。我有做家务、开车带孩子到处转还是和克雷格出去玩？难道那天我心情不好，浪费了人生最后无忧无虑的一天吗？

夜幕渐渐降临，我把车停在尼克所说的路边。他站在那里，我却没有注意到他丢了手机，更不知道他正在从药物引起的幻觉中回到现实。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但我能看到的却是他浑身是血。草叶和泥土。

“你做了什么，尼克？你从树林里爬出来了吗？”我对他大喊大叫。

他坐在乘客座位上，面对我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他含糊其辞地回答说，他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们都吃了致幻蘑菇。然后他自己出去了，背包丢在什么地方了，又到处闲逛了一会儿。终于，他振作起来，找到手机给我打电话。

那天早上的场景令人困惑。从黑夜到白昼的过程陌生而模糊，又显得无限漫长。灰色的天空渐渐笼罩了整座城市，驱散了黑暗。但月亮还挂在那里，太阳如鬼魅般若隐若现。很难分清谁占据了谁的领地——太阳和月亮似乎处于不同的区域。我儿子靠在车门上，捂住眼睛。

终于，黎明来临了。我清楚地看着旁边那个失踪的小孩，然后注意到了一个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尼克的手臂上沾满了血。

“天哪，尼克，这是怎么回事？！”我哭喊着：“血去哪儿了？”

他的右手腕上有几处锯齿状的肮脏伤口。我立即把车停在路边。我们俩都默默地坐着，感受着事态的严重性。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不再有任何缓冲，我忽略的信号和我假装没有看到的线索浮出水面，血淋淋地暴露在他受伤的手臂上。

“让我看看。”

尼克无精打采地伸出手臂，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这件事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他低声说道。

“为什么？”我困惑地看着他。

他开始告诉我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他服用了太多的药物（多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然后连夜逃跑了。他脑子里发生的事情让他非常害怕，他蜷缩在灌木丛中哭泣。然后他拿出童子军刀，开始割手腕。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想死吗？你不想活了，是吗？”

“我不知道，”他淡淡地说，“但我不这么认为。”

天空越来越晴朗，我却越来越迷茫。他身后的道路一片狼藉，散落着废弃的物品。

我想，尼克的背包就留在附近的某个地方，里面有他的刀和他最喜欢的毛衣；稍远一点的，同样被丢弃的，是我曾经认为的“他”。我只是处于青春期的天真想法”；更远的地方，驻扎着一队童子军。当时尼克只有十岁。他衣衫不整，嘴里叼着一根树枝，手里拿着一把闪闪发亮的刀。更远的地方，我的宝贝儿子正在旋转地球仪。我想回到那个时候。

但我无法回去。我坐在车里，旁边的尼克浑身是血，就像他出生时产房里的场景一样。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尼克。”我说得那么自信、那么坚定，但事实上，我内心却很恐慌。

我家里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一直很喜欢这个配置。尼克是家里最疼爱的男孩。大女儿斯嘉丽是克雷格从他之前的短暂婚姻中带来的。她比尼克大十岁。哥哥生病的时候，她已经成家了，所以并没有受到家庭变故的影响。二女儿露西比尼克小三岁，最小的女儿罗斯比露西小三岁。

尼克生病时，露西十三岁。正是她崇拜哥哥的年纪。他带领她走进了艺术的殿堂，她如鱼得水，自由自在，幸福快乐。罗丝是一个可爱的十岁女孩，每当她和哥哥在一起时，她总是让尼克开怀大笑，玩得很开心。

我买了很多绷带和急救用品，在回家的路上给他处理了手臂上的伤。

“我哥哥的手臂上怎么有这么多绷带？”

当我们进屋时，罗丝问道。

尼克一言不发，默默上楼。

“他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但他会没事的。”

后来，当我们闭门谈话时，我向克雷格强调，我们不应该告诉女孩们，因为这会让她们心烦意乱。但我们告诉了斯嘉丽，她和她的丈夫以及他们的新生儿住在俄勒冈州。

我没有告诉我哥哥丹尼这件事，他和他的家人住在半小时车程之外。当时我们的兄弟关系还是有点紧张——结果只不过是无聊的兄弟竞争而已。

我的妹妹莎拉和她比尼克小一点的儿子住在我们附近。我们三个人总是互相竞争。我希望我能教好我的孩子，做最称职的家长。在尼克发疯之前，我总是在和他们比较一些琐碎的事情。我不愿意落后，也不愿意与朋友分享我的痛苦。当时我并不知道，是那些朋友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

“他只是懒，”克雷格坚定地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

好吧，这就是他在托潘加的周末的总结，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我终于吐露了自己憋了很久的话：“出事了。尼克病了。我们需要帮助他。”

“哦，真的吗？他有病，他疯了，他只是装疯！也许只要你不再跟着他，收拾他的烂摊子，他就能好起来，做回他自己！”

这话有一定道理，但我不想承认。多年后，我意识到这是父亲的正常反应，他们将儿子视为自己的反映，并将精神疾病的迹象视为性格的弱点和失败。他在尼克身上看到了他自己所害怕的品质。

克雷格和我都是艺术家，这就是我们的联系方式。我的画描绘了人们与自然世界的现实互动。我喜欢爆炸场景和极端天气，比如火山，比如龙卷风。我的画作在画廊展出。另外，我还经营装饰画生意，生意很成功。我为洛杉矶的大型住宅和优雅的企业建筑绘制壁画并进行设计。虽然很多艺术家朋友认为我世俗、亵渎艺术，但我因此过上了优越的生活，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不满。克雷格是一位纯粹的画家，独自探索线条和形状的界限。他的主要生计是木工。

我们尊重彼此对艺术创作的投入。当出现分歧时，正是这种尊重让我们能够共同努力，共同克服困难。但随着尼克陷入疯狂，克雷格和我也陷入疯狂，之前的所有努力几乎都崩溃了。

随着事情变得更糟，我开始隐藏一些我认为会吓到女孩们的东西，并且我向克雷格隐瞒了尼克在家中的破坏性行为。

我修复了尼克打碎的墙壁，并扔掉了他打碎的盘子，试图结束这种情况。

我对事情的风格完全不同，只是因为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处理一切。

尼克割断手腕后，克雷格和我一致认为应该把他锁在家里。

一天晚上，尼克想翻过墙，在房间里走动。

“妈妈，你不能让我和珍妮一起喝杯咖啡吗？”他呼吸急促，心情有些不安，但眼睛却明亮。

我始终处于恐惧的状态，不再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因为我始终处于“战斗或逃跑”的机制中，我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防止出现更大的问题。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曾经对丈夫许下的做严格母亲的承诺也消失了。

“不，绝对不可以，你知道规矩的。”我当时就知道我会向尼克屈服。他一副要发怒的样子，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左手食指和拇指疯狂地摩擦着。

“你不明白——我现在很害怕。我必须出去呼吸一下空气。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他话音刚落，我们就一起看向他的手腕。

这是我最大的恐惧——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此时，我的妥协是防止他伤害自己的唯一选择，所以我允许他出去见珍妮。当克雷格发现后，他非常愤怒。

“米丽亚姆，你竟然让他出去，真是难以置信。我们都同意了，但你从来不听我的！”

当尼克见到珍妮回到家时，他和克雷格之间的争执正如预料的那样在餐厅里爆发了。

克雷格语无伦次地咆哮着，尼克用力推了他爸爸的胸部。克雷格绊倒了，撞掉了身后墙上的一幅画。事件升级为可怕而暴力的斗殴。

父子俩打得很激烈，拳打脚踢，还互相扔家具。就连我在劝阻他的时候也遭到了残酷的殴打。我尖叫着让他们停下来，我的两个女儿就在附近。

直到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仍然感到不舒服。我知道我不应该在没有告诉克雷格的情况下让尼克出去。这样做只会让我生气。

罗斯和露西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拨打了 911，这让我感到羞愧。当我们三个人还在咆哮时，女孩们告诉我们她们报了警察。当然，我想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然后报了警。

“你好，我是米里亚姆。我女儿刚刚报了警，但我们这边一切都很好。”我说着，想笑。 “只是一场误会，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

但警察礼貌地告诉我，一旦发生家庭暴力举报，警方必须立案调查。我赶紧把房子收拾干净，把家具放回原来的位置，把杂物放进厨房垃圾桶里。突然，头顶上传来直升机的声音，门口笼罩着明亮的灯光。

嗯，这样就不会引起邻居的注意了。我以为我努力守护的家庭不会分崩离析——我还做了一个如此甜蜜的梦。

我没有注意到我的两个女儿，她们正坐在厨房里哭泣。露西紧张地对妹妹低声说话，罗丝则哭得脸肿了，鼻子都在滴水。

我熟练地戴上“一切都好”的面具，径直走到前门，打开门，欢迎警察、护理人员、心理专家和72小时紧急精神科观察员进入我精心布置的小屋。

警察进入了房子。一名女警官和两名男警官。他们都是好人，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抱怨，但我真的很想在地上找到一条裂缝，然后爬进去。他们把女儿们带到一边单独审问。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我美丽的房子和邻居，看着我曾经认为坚不可摧的世界慢慢消失。

破碎的玻璃被匆匆扫进垃圾桶，破碎的餐椅被扔进大厅的衣柜里，家暴的场景深深地印在两个女孩的脑海里。

警方确认不存在潜在危险并获得所有家庭成员的陈述后，他们就离开了。

在我们重申他们没有做错事后，露西和罗斯上楼睡觉了。

然后我告诉克雷格他需要搬出去，无论如何，暴力都是不可原谅的。

那天晚上，我违背了我们两个人的共识，超出了夫妻共同面对的限度，他的怒火就爆发了。我们之间的冲突在家里是不被容忍的，我们的女儿们被我们疯狂的行为吓坏了。

有趣的是，我以为我很好，并且仍然相信我可以处理它——我可以处理尼克，只要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我和克雷格坐在房间里，看着他的车灯消失在树林深处。

几年后，罗丝爆发了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指责我：“警察来了，我父亲也搬走了。第二天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件事。”天。 ！”

这些话太重了。我的恶作剧对她的伤害有多深？我把我们的母女关系放在哪里了？她应该怎么看我？

自那个可怕的夜晚以来，日日夜夜，年复一年，我们一直在努力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精神疾病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那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群人，而在美丽的拉奇蒙特村，我们只是一个问题青年的家庭成员。

我们找到了尼克一位治疗师。经过六次治疗后，治疗师确信尼克的自杀倾向实际上并不真实，这让我更深地陷入了我的幻想中。

看着尼克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色，变成疤痕，我说服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有一段时间，我认为最严重的问题是药物滥用，毕竟这是一个我可以理解的概念。我们到处求医，参加各种戒毒项目，但诊断总是变化，无非是抑郁、焦虑症、毒瘾。这使得我们无法找到可持续的治疗方法，因为问题并不简单。 。

同时，出于“看在尼克的份上”，克雷格和我一致认为：我们需要更加爱尼克。我们只是还没有找到合格的医生。尼克所需要的只是戒除毒品。

除此之外，克雷格和我在维持家庭关系方面毫无共同点。他想做一个严格的父亲，用规则来约束尼克的疯狂行为，而我主张放轻松，用爱影响他。

如果我们早点给他药会发生什么？如果我在他吸毒的问题上迅速解决问题，不那么天真，及时干预，会怎么样？我们本可以把他送去康复中心，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生病。这样，我们就可以发现他的行为迹象，并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

也许如果你这样做，精神分裂症的症状就根本不会出现。我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这些问题日复一日地折磨着我。

尼克经常没日没夜地逃学、去迪斯科舞厅跳舞。他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以前他学习积极，成绩优秀，积极参加各种课外活动。他在拉奇蒙特的一家精品店兼职。他还曾在童子军服役。当他的朋友们因为认为童子军不够酷而退出时，他坚持不懈，决心成为一名鹰童子军。 “这对我以后上大学有好处。”他当时很有信心，很自信地告诉我。

现在我必须叫醒他并说服他下床去社区大学。

“儿子，我知道你正经历着一段艰难的时光，”一天早上我告诉他，“但是逃避是没有意义的。你必须解决它，让你的生活回到正轨。”

“我也想要，妈妈，我真的想要。”

“那你就得做啊！尼克，你以前一直都是个好学生，只要你静下心来，把这个学期学完，就可以申请去艺术学院了。”

“我也想做这个，但总是搞砸。”他用一种孤独的表情看着我。

“你可以选择搞砸，也可以选择不搞砸，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有志者事竟成，你的生活就是你的，孩子。”

“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妈妈。我是高中时最聪明的孩子，总是有很多好主意，但现在，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你胡说什么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只是太久没用脑子了，你能追上的。”

“不是这个，而是别的东西。当我分享我的想法时，人们看我就像我是个怪人。他们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如果你准备充分，按时完成作业，那就没有问题。”不知怎的，我还是采取了和以前一样的态度。我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

现在，每当我想起那次谈话，我都会脊背发凉。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当然，他们会像看一个怪人一样看着尼克。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这是精神分裂症的先兆。就连尼克自己也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

几个月后，我们也感觉到他的行为很奇怪，想法也与常人不同。

克雷格试图掌控一切，成为他严??厉的父亲，但他曾经的规则不再有效。露西和罗斯不想惹上麻烦或受到牵连，而我则试图让事情恢复正常。那天早上，尼克毁掉了他爸爸做的纱门并跑出去后，我们醒来发现卧室门上贴着一封信。

亲爱的爸爸：

我想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向你道歉，我不知道我的行为会对你产生这样的影响。我无意伤害你，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意识到这将背叛你对我的爱，你对我的友谊，以及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我非常后悔。我很遗憾我造成了我们之间的裂痕。我珍惜这段失去的友谊，希望你知道我现在多么需要它。你不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我现在一团糟，有压力、抑郁和困惑，情绪和行为不稳定。我现在的神经很紧张，无论是因为药物还是想要重新站起来。我想我现在爱上了珍妮，这种情感让我百感交集和困惑。如果你看到我经过我家门口，请向我挥手打个招呼。

爱你，

缺口

每次看到“挥手打招呼”这几个字我都会哭。

当尼克十七岁的时候，他不再假装去上学，而是去和珍妮住在一起。他们从中学起就是朋友。按照我的计划，尼克会来帮我打理装饰画的生意。他还是一个很好的画家，这段时间他能弄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尼克离开家后，一家人变得轻松多了，生活也变得更加安定、平静。我坚信，一旦他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他最终会醒来。

但事情却适得其反。与“承担全部责任”相比，“失去所有监督”显然更能描述尼克目前的处境。随着他的药物滥用情况恶化，尼克很少来上班，有时我会敲他的公寓门，对他大喊大叫，或者敲门，直到他的邻居变得如此不安，威胁要报警。 。

不仅如此，他在工作中还经常犯错，所以我不得不接受减薪。我担心我最终不得不解雇他，而且我不知道他那时会做什么。我知道我应该做一个严格的母亲，让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毕竟育儿电台就是这么说的。

我的朋友问我是否尝试过其他方法，但没有人明白这一点——他们温柔的提醒只适用于另一个世界的孩子。

我早已失去了做严格母亲的资格。我所拥有的只有恐惧。我的世界是一座由卡片组成的危险建筑——就像我小时候和表兄弟们一起建造的那样——我没有试图找出问题所在，而是在上面堆了更多的卡片并假装它是错误的。不会崩溃。

最近，我发现了一封他旷工后写给我的信。

亲爱的妈妈：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选择做一个失败者，我就应该承担后果。我很固执又愚蠢。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才慢慢自我毁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恢复得这么慢。我的生活一团糟。我已经记不起那些美好的日子了。那些日子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污点。

在这段时间里，每天困扰我的精神困扰和自杀倾向减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正经历着一段艰难的时光，请你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接受我的选择。

我讨厌我现在的处境，我希望我能有机会改变我的方式并进入艺术大学。当我到达适合我的环境时，我一定会成为我所在领域的“领导者”，为人类创造美丽。这是我的义务。

在那之前，我请你不要忽视我的废话，因为我正在想办法摆脱毒品的控制。我也想照顾你，爱你，因为我知道你为我和这个家牺牲了多少。

亲爱的你，

缺口

当我读到“自杀”和“精神错乱”时，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我什至不记得读过这封信。之后我做了什么？

尼克和珍妮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公寓吃晚饭，看看他们是如何装饰的。

尼克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房间的一个空角落。

当我们慢慢地咀嚼沙拉和鸡肉时，珍妮不舒服地和我们聊天。吃完饭我们就立刻出发了。

“米丽亚姆，他现在有点不对劲，”当我们走回车上时克雷格说道。

“明天我会给塞达的家人打电话。他们有一个可靠的心理治疗计划，也许可以帮助我们。”

几天后，珍妮打电话给我说：“咪咪，尼克表现得很奇怪。我是认真的。你能过来一下吗？”

当我到达时，我看到尼克坐在餐桌旁，盯着桌子。

“他就这样两个小时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尼克，小尼克，”我不停地用手抚摸着他的背，“跟我和珍妮一起，我们去医院吧，去凯撒医院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助你。”

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朝车子走去。

当他到达凯泽医院时，医生把他带进一个房间，对他进行了评估，并确定他需要接受强制精神科护理。他们告诉我，作为他的法定监护人和一个理智的人，我可以决定何时带他回家。

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我记得珍妮和我蹲在医院外面。我们到医院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清醒一下头脑。

日落时分，交通拥堵，正值高峰时段。我们身后的地铁里，店员正在烤面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高中时最受欢迎的男孩就躺在楼上。病房里摆着几束鲜花，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就在那里。

我在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问了珍妮很多关于他使用过哪些药物的问题，答案让我震惊——从药物到香烟再到致幻剂，无所不包。我还向她询问了尼克的一些行为细节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所说的一切都给了我足够的理由让尼克留在医院。

她向我描述了他疯狂的绘画之夜、他不断的诱惑和他频繁的幻想。

然而，即使知道这一切，我也只剩下一个本能：不让尼克住院。将他送进医院是对我失败的宣告，就像一个母亲拥有超能力，可以举起汽车并救出她的孩子，只不过这让我成为了一个超级骗子。

我经常躺在床上想象另一种情况：我把尼克留在医院，他得到了照顾。医生们很聪明，能够弄清楚一切。得知他患有精神分裂症后，他们将他的强制观察期延长了几周。体内的药物和酒精被代谢掉，加上适当的营养治疗，尼克摆脱了精神疾病的困扰，开始了美好的生活。他健康成长，成为世界著名的艺术家。他还娶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并与她生了几个孩子。他的人生也许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

事实上，我不仅让他出院，还带他回家了。我无法接受他患有精神疾病的事实。我仍然把一切归咎于毒品，并在无知中不断否认。我希望有人能打我一巴掌，说：“醒醒！”但这一巴掌直到很久之后才传来。

当尼克完成戒毒计划后，我们被转介给一位精神科医生，他认为尼克患有抑郁，药物会有所帮助。然后他把我介绍给哈米尔医生，他是一位年轻人，目前在住院精神病科实习。

哈米尔博士身材高大、肌肉发达，鼻子略显弯曲。他把手臂放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尼克、我和坐在他旁边低矮扶手椅上的克雷格。 “我不得不说，精神疾病就像强大的飓风一样席卷你的生活，将一切连根拔起，但它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十月的洛杉矶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夏日的炎热。有时天气会非常温暖，Santa Ana Foehn 1 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炎热的气息。我正在为我们附近的一家餐厅画一幅大型壁画，工作到深夜，所以餐厅几乎 24/7 营业。克雷格去了华盛顿州，而女孩们则留在家里。

我喜欢可以画画的安静时刻。夜晚气温宜人，心情轻松。

哈米尔医生打来电话的时候还不到十点。我下了脚手架，走到外面的小巷里去接电话。外面的景色真美，灯光明亮，微风徐徐。

哈米尔医生说尼克被诊断出患有情感障碍。那时我已经对精神疾病有了足够的了解，不再需要他向我解释。

“接下来他必须吃药，”医生说。

“我该吃什么药？”

“我想给他开一些阿立哌唑，这对于治疗情感障碍非常有效。如果他按时服药，尼克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我们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也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好心的医生告诉我。 “不过先别吓自己，只要认为他只是情感，我们就可以乐观一点。”

医生的话如针刺痛，每一个字都刺痛着我，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拳。这不是最终诊断，结果可能会发生变化。如果将精神疾病视为一个谱系，那么患者在其中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

我感觉血管里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脑子里充满了各种疯狂的念头。棺材被封了——我儿子有精神病？ ！

我像往常一样做我的工作，结果做得很好。涂完第二遍油漆后，我走到水槽边仔细地清洗画笔。然后我把鞋尖上的水擦掉，把滚筒从手柄上取下来，把它们全身洗干净。然后我回到我正在画画的地方，确保我没有掉落任何东西，也没有油漆滴落。确认后，我关了灯，锁上了门，定好了闹钟。

（本书摘自猴面包树工作室、浙江教育出版社《我们永不分离》，略有删节。）

| 【美】撰： /刘新宇译/ 浙江教育出版社/2023 年 9 月

米里亚姆·费尔德曼

画家、作家、

心理健康活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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